给儿子上完药,魏舒就心怀忐忑的守着。
这些来自未来的药物,真的会对儿子管用吗?
一刻钟之后,魏舒惊喜地发现,周云朗身上的伤口渗血竟然真的在减少。
上苍保佑,她就说她的朗儿命不该绝。
那么好的孩子啊,怎么会是个短命的呢。
魏舒从来没有这样一刻感激上苍,让她得此奇缘,能够穿越到未来,更获得了儿子的救命良药。
“娘、娘……”
周云朗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噩梦,浑身仿佛压了千斤的重担一般,意识也被完全碾压。
终于,他感觉身上的重担松懈掉了一些。
下意识的,他委屈地喊了娘。
魏舒听到儿子的声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周云朗昏迷三天了,甚至府里的郎中都暗示她准备后事吧,没能想到,他现在竟然醒了!
“诶!娘在,朗儿,娘在!”
周云朗费力地睁开了双眼,就看到母亲熬通红的双眼和疲惫惊喜的面孔。
“都是儿子不好,让母亲担忧了。”
“说什么傻话,你是娘的儿子啊!你生死不知,娘如何能不担忧,醒来就好!醒来就好!”魏舒又哭又笑。
她的朗儿,终于醒了!
还没等魏舒高兴太久,外面就传来杜鹃为难的声音。
“夫人,老夫人请您过去。”
魏舒脸上的喜悦一点点散去了,老夫人这个时候请她过去,目的是什么,都不用猜。
左右不过是为了请立世子之情和渺渺的婚事。
“母亲……”刚苏醒的周云朗担忧地看着魏舒。
祖母向来是不喜母亲的,曾经父亲还在的时候,还会在祖母面前维护母亲,可现在父亲战死,现在怕是、更要为难母亲了。
想到祖母口中可能吐出的那些恶毒的话,周云朗死死抓紧了锦被下的褥子。
“朗儿放心,无碍,只要你身子能痊愈,无论是你祖母,还是任何人,都奈何不了母亲。”
摸了摸儿子的头,确定儿子的头没那么烧,魏舒为儿子掖好被子。
“杜鹃,陈嬷嬷,你们二人进屋伺候大少爷。”
外人,她不放心。
“夫人,大少爷醒了!?”
一进了屋内,两人就惊喜地发现周云朗竟然醒了。
“老天保佑,神佛保佑,祖宗保佑,大少爷可算是醒了!”陈嬷嬷激动地双手合十,口中不断念叨。
杜鹃也跟着红了眼,她们都是看着周云朗长大的,此刻见周云朗死里脱身,都真心高兴。
“真是老天有眼,大少爷这么好的人,连阎王爷都不忍心收,只可惜侯爷战死,若是也能平安回来该多好。”
周嬷嬷悄悄瞪了杜鹃一眼,这丫头,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嘛。
侯爷和夫人伉俪情深,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侯爷战死,老夫人又不是个好相与的,怕是最痛苦的就是夫人了。
杜鹃连忙捂住了嘴。
“我去荣寿堂看看。”魏舒没说什么。
周临渊假死的事情,目前只有她一人知道,杜鹃不知情,也不怪她会惋惜。
别说是杜鹃,若她不是有那样一段神奇的经历,她又如何能想到一向恩爱的夫君,竟然会假死,更不要说……
魏舒内心一痛。
多年的夫妻情分,如今看来,竟然只是一场笑话,周临渊不但背着她有别的女人,还生下了孩子。
可叹她竟然一直沉浸在周临渊的柔情蜜意中,不曾察觉分毫。
好在,上苍垂怜,给了她一场造化。
收起伤心,魏舒步履从容前往荣寿堂。
君既无情她便休,周临渊不值得她为他伤心。
“夫人,您怎地如此怠慢,老夫人等候您许久了。”侯府老夫人孙氏身边的张嬷嬷一脸不悦,挑剔的目光落在魏舒的身上。
“老夫人尚且未发话,轮得着你一个老奴替老夫人来教训我?”魏舒扬眉,轻笑。
以前她会看在周临渊的面子上,对孙氏忍让三分,连带着对这些下人也多几分容忍。
可现在,周临渊背叛她不说,还将这么大一个烂摊子丢给她,还指望她像从前一样吗?
“喜鹊,掌嘴。”魏舒淡淡开口。
喜鹊先是一惊,然后没有丝毫犹豫,上前左右开弓,对着张嬷嬷就是一顿耳光。
夫人既然没说掌多少下,那就掌到夫人满意了为止。
她早就看这个老刁妇不顺眼了,以前仗着是老夫人身边的人,没少为难她们夫人和她们这些春熙院的下人,如今夫人发话,喜鹊直接用了十二分的力气。
“住手!我可是老夫人身边的人!”
直到挨了两巴掌,张嬷嬷才反应过来,怒吼出声。
她身为老夫人身边最得力的人,还第一次被人这样下面子,还是当着这么多丫鬟仆妇的面。
夫人今日莫非是吃错了什么药不成!
杜鹃充耳不闻,没有丝毫停顿,甚至满意地看出自己刚将这老刁妇打出来的一颗牙。
荣寿堂中的孙氏本来等着的她那个性子十分不讨喜的儿媳妇进来赔罪,谁承想,儿媳妇没见进来,倒是听到了张嬷嬷的惨叫声。
她一杯茶喝尽,再也坐不住了。
“随我出去看看怎么回事。”孙氏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些。
这些年,她都能将这魏氏女训得服服帖帖,没道理儿子刚不在,就被反了天了。
尽管这样想着,可孙氏的心中还是惴惴。
总觉得空气中似乎都透露出几分肃杀的味道。
“都住手!魏氏,你眼中还有我这个婆母吗?”孙氏一出来,直接用身份压人。
若是以往,魏舒这时候已经认错请罪了,可现在,她只是淡淡开口,“张嬷嬷越俎代庖,仗着是老夫人身边的人就不敬我这个主母,我也是为母亲教训刁奴。”
刚才张嬷嬷那些话,少不了孙氏的授意,但孙氏这人还是要要面子的,不会明面上磋磨她这个儿媳,只会在一些暗处磋磨她。
她所想,自有身边的仆妇丫鬟表达出来。
她往日总是咬碎牙往肚子咽,可往后不会了。
就比如现在,孙氏指着她你你你了一阵子,到底不敢说是出自她的授意。
“喜鹊,停吧,想必张嬷嬷此番也长一些教训了。”
打半天,喜鹊手肯定打疼了。
孙氏本来想发作,可想到待会要提的事情,只能暂时按下怒气。
进了屋内,孙氏甚至没一点铺垫,直接开门见山。
“我此次叫你来,是关于请立世子的事情,云朗眼看着不成了,临渊又战死,总要早日安定下来,才好延续定远候府的荣光。”
“来,继宗,过来给你母亲见礼。”
孙氏招了招手,一个十岁上下一脸桀骜不驯的男孩走了过来。
他十分敷衍地给魏舒行了个礼。
“儿子给母亲请安。”
周继宗,周临渊义子,据说其父为了救周临渊而死,被周临渊接回府内,一直当做府里的二少爷养大,骄纵狂妄,言行无状。